道别

最近大热的电影《少年派》中有这样一段话:

到头来我相信人生就是不断地放下,然而痛心的是,我都没能好好的与他们道别。
——《少年派的奇幻漂流》

All of life is an act of letting go but what hurts the most is not taking a moment to say goodbye.
——《Life of Pi》

正好今天早上的一个消息,让我很难过,我想,写下这篇日志,也算是一个“好好的道别”了吧。

阿兰走了。其实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老崔发的那条阿兰弹奏的曲子的微博,不以为意。直到早上醒来,发现很多人转发,从留言里我才渐渐察觉到不对劲。私下打听之后,才知道,他走了,自己选择了离开。这是第一个我认识的,算得上朋友的人离开这个世界。

阿兰,话剧《在变老之前远去》的伴奏、的吉他手,弹吉他和ukulele都弹的很棒,北大化学系,踢球,自己做精油和面霜,有一辆破破的奥拓,有点疯癫,跟他聊天会跳线,但是我想,天才与疯子只是一线之隔,说不定,他真的能看到一些我们看不到的东西吧。

之所以说“算得上朋友”,因为其实也算不上朋友,只是有过短暂的交集。最早见他,是在话剧《变老之前远去》,那时还不认识,只觉得吉他弹的很不错。之后是在北大的诗歌节上,是2011年的4月13日,他去弹吉他。那天他带了个墨镜,上台说了一首自己刚写的歪诗,然后坐下来开始弹吉他,我想是在那个时候,我被他打动了。在参加完诗歌节之后的日志中(《未名情结》),我这样写:“还有阿兰,我喜欢他的不羁,放浪形骸,还带着一点痞气的潇洒。”也是从那个时候,我知道他是变老的伴奏,原来,我之前就见过他。

图为阿兰在北大诗歌节开幕式

后来,我又去看了一次《变老》,这次是在人艺小剧场。喜欢这个戏,是从马骅的故事,马骅的诗开始的,所以我想所有的相遇都有注定。这部戏也诠释的很好,我喜欢它的表现方式。我喜欢这个戏。我问过阿兰,说之前在北大的变老,是你伴奏的吗?他说:“每一场变老都是我伴奏的。”不知道以后《在变老之前远去》再演的时候,会有新的吉他手加入吗?我知道的是,当时的旋律,是不会再有的了。

渐渐的就认识了。偶然得知他会算塔罗牌,便让他帮我算。我们约在北新桥的一家手擀面,他定的地方,那里的扁豆肉丝汆面很好吃,我至今还很喜欢。后来我们去了北锣的一家咖啡馆,他给我算塔罗,当时我处在一个十字路口,对于我这样随遇而安的选择障碍患者来说,真的是很煎熬的一段时期。他告诉我, “这是个错误”,简单的说:“没有一张好牌”。那次的塔罗也让我更清楚的意识到了一些自己的弱点,却依然无力改变。(当时的日记:《塔罗》)塔罗之外的聊天,我已经记得不太清楚,记得我说我很喜欢猫,他也很喜欢猫。他对猫有一套自己的理论,说猫也是有灵性(灵力?)的,还说了关于佛教的一些,或许听起来疯疯癫癫的,又似乎可以自圆其说,至少,在他自己的世界体系里圆满着呢。对了那天他带了ukulele,随手弹的一些曲子都很好听。

再后来,联系寥寥,只有一些偶然的相遇,话剧或者演出的现场。最近一次见到他,是今年的8月23号,在蓬蒿剧场,看方旭老师的戏《我这一辈子》。遇到了他和老崔,还打了招呼,进场之后,他也就坐在我们的后面。到如今,也不过3个多月。

我对海子、诗歌、乃至死亡,是有情结的。我不再会从道德上去谴责或者看低一个自己结束生命的人,尽管我曾经这样认为。我想活着原本就不易,作为一个“外星人”,和周围人不在一个调频的人来说,或许会更为孤独吧。

曼珠沙华是我很早很早的时候,偶然遇到的名字,很喜欢,也查了很多相关的故事。其实是很残酷的不是么?“彼岸花,开一千年,落一千年,花叶永不相见。情不为因果,缘注定生死。”当时年少懵懂的我却意外的喜爱这样残酷的美,并用作了博客名,至今。下面的这首彼岸花,是阿兰弹奏的,从老崔的微博看到,知道事情之后再听,一直很想哭。

《彼岸花》——阿兰(莫欣乐)

希望在彼岸,你还能自由的弹唱喜欢的歌,希望那里有和你同样调频的人陪伴。

过客:小雪
2012-12-4